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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
谁比我更孤独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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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
CooL.泪猪
时间:
2013-1-3 16:06
标题:
谁比我更孤独?
多年以后,当加西亚-马尔克斯回忆自己早年在巴黎的生活的时候,谈到了与海明威的那次相遇。那天他在大街上发现了自己当时的偶像――欧内斯特-海明威。在潮水般的行人中,他看到海明威时,人已在走远了。他聚拢双手在嘴边,大声叫道:“大师――!”海明威回过头来,显然知道这喊声指向的是自己,就冲这个年轻人挥挥手,高声道:“再见了,我的朋友!”通过这个多少显得有些煽情的场景,马尔克斯其实想要表达的,是自己后来对海明威那种巅峰之后的孤独的理解与领悟。
事实上,对于作家这个注定孤独的行当,马尔克斯显得比他的前辈海明威要清醒,也没有海明威那么天真好胜。在一次访谈中,当被问及如何理解作家这个行当及其成功的时候,他引用登山运动员作为例子,认为写作跟登山运动一样是个孤独的工作,除了自己,没有任何人能帮得了你,而当你成功地攀登到顶峰之后,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体面地下来,然后再去寻找下一个目标。他跟海明威的经历确实有些相似之处,都在巴黎当过记者,在未出名前生活得很是艰辛,后来都成为著名作家,得了诺贝尔文学奖,并且代表作之后的一些作品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批评,都跟卡斯特罗是好朋友……所以尽管他深知海明威长篇小说有这样那样的问题的,可仍旧愿意著文为这位孤独的前辈、为那本倍受批评和嘲弄的《过河入林》辩护,在他看来,那些不遗余力挖苦海明威江郎才尽的批评家们,根本就没有看懂海明威对孤独的深刻领悟与表述。
“孤独”这个主题,始终都在缠绕着他。它既是个人的,也是历史的。在拉美的“爆炸文学”在全世界引起轰动之后,墨西哥著名作家富恩特斯曾满怀激情地对马尔克斯说,我们在书写的是整个拉美的历史,科塔萨尔在写阿根廷那一章,你在写哥伦比亚这一章,卡彭铁尔在写古巴那一章,多诺索在写尼加拉瓜的一章,我在写墨西哥……。马尔克斯礼貌地表示了赞同。实际上他很清楚,作家并不是书写历史的人。他没有富恩特斯那么浪漫,他是个现实主义者,尽管西方批评家们给他以及他的文学战友们冠之以“魔幻”的名头,但在他眼里,现实是残酷的,而不是魔幻的,残酷的拉丁美洲历史,除了饱经苦难的拉美人民自己,还有谁会真正关心呢?所以他在接受诺贝尔文学奖的演讲中使用了《拉丁美洲的孤独》作为标题。“那些有良知的欧洲人,当然也有居心不良的人,开始以前所未有的热情,关注起来自拉美神话般的消息,关注起那个广阔土地上富有幻想的男人和富有历史感的女人,他们生活节俭的程度可同神话故事相媲美。”随后,他道出了那句看似简单其实异常沉重的话:“我们从未得到过片刻的安宁……”轻易地戳破了那经不起推敲的西方人特有的浪漫错觉与幻境。
“两次令人怀疑,而又永远无法澄清的空中遇难,使一位性格豪爽的总统和一位恢复了民族尊严的民主军人丧生。爆发过五次战争和十六次政变,出现过一个魔鬼式的独裁者,他以上帝的名义对当代的拉美实行了第一次种族灭绝……两千万拉美儿童,未满两周岁就夭折了。这个数字比1970年以来欧洲出生的人口总数还要多。因遭迫害而失踪的人数约有十二万……无数被捕的孕妇,在阿根廷的监狱里分娩,但随后便不知道孩子的下落和身份……有的被军事当局送进孤儿院……为了改变这种局面,全大陆有二十万男女英勇牺牲……十多万人死于中美洲三个任意杀人的小国:尼加拉瓜、萨尔瓦多和危地马拉,如果这个比例数用之美国,便相当于四年内有一百六十万人暴卒……智利这个以好客闻名的国家,竟有一百万人外逃,即占智利人口的百分之十……乌拉圭历来被认为是本大陆最文明的国家,在这个只有二百五十万人口的小国里,每五个公民中便有一人被放逐。1979年以来,萨尔瓦多的内战,几乎每二十分钟就迫使一人逃难,如果把拉美所有的流亡者和难民合在一起,便可组成一个比挪威人口还要多的国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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